你有多久没在黄金时间守着电视正规配资平台app,追一部粤语原声的港剧了?
可能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。那个曾经用《大时代》《创世纪》《金枝欲孽》霸占我们整个青春的TVB,那个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倒下的电视王国,如今,似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。如果你现在去翻翻TVB的财报,可能会被吓一跳。从2018年到2022年,五年时间,它累计亏损超过了22亿港元。这是什么概念?就是五年里,每天一睁眼,就有一百多万白花花的银子蒸发掉了。收视率也惨不忍睹,在过去,一部剧没到30个点的收视,监制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。而现在,能勉强维持在20点左右,已经值得开香槟庆祝了。连老江湖陈百祥都忍不住在镜头前叹气:“现在不止TVB,整个电视行业,都是夕阳产业了。”外界的风暴已经如此猛烈,但你可能不知道,在这座看似摇摇欲坠的城堡内部,一场比任何一部宫斗剧都更加惊心动魄的权力游戏,早已上演多年。
2017年的TVB万千星辉颁奖典礼,当家大姐大汪明荃,在万众瞩目之下,对着全港观众和台下所有高层,一字一句地喊出了那句载入史册的话:“如果公司人工可以加多一点,休息时间多一点,关心多一点,山头文化少一点,一定可以留到更多人才!”话音刚落,台下掌声雷动。那一刻,TVB内部那层名为“团结”的遮羞布,被阿姐亲手扯下。所谓的“山头文化”,说白了,就是办公室政治的终极形态。在TVB这座巨大的金字塔里,权力集中在几个大佬手中,比如戏剧部的曾励珍、艺人资源部的乐易玲,以及后来空降的综艺部主管余咏珊。她们就像三座大山,手握着资源和生杀大权。你想当主角?想唱主题曲?想上热门综艺?光有演技和才华可不够,你得先“拜码头”,想清楚自己要跟哪个大佬。这就像一个不成文的规矩,跟对了人,一夜之间就能从无名小卒变当红炸子鸡;站错了队,哪怕你是天纵奇才,也可能被扔去演路人甲,永无出头之日。这场游戏的残酷,王祖蓝应该深有体会。
2021年,王祖蓝被他的“师傅”曾志伟请回TVB,担任首席创意官,本想大展拳脚。他看中了当时在内地人气很高的钟嘉欣,力邀她回港参加颁奖礼,想帮她拿下“视后”,借此打通TVB与内地合作的桥梁。这本是一步好棋,可他动了别人的蛋糕。乐易玲和曾励珍这两大山头可不乐意了。她们认为,钟嘉欣都不是TVB的签约艺人了,把这么重要的奖给她,岂不是坏了规矩?更重要的是,这会大大增加王祖蓝和背后曾志伟的话语权,威胁到她们的地位。于是,她们联手狙击。结果,被捧上天的钟嘉欣最后只拿了个无关痛痒的“马来西亚最喜爱TVB女主角”安慰奖,让力挺她的王祖蓝颜面扫地,下不来台。王祖蓝算是看明白了,这地方不是光有本事就行的。不久后,他心灰意冷,选择离开。人才,就这样在内耗中被活活“逼”走了。我有时候会想,这种内部的争斗,究竟是一种保持活力的竞争,还是一种加速衰败的内耗?或许在公司鼎盛时期,这种竞争能催生出更优秀的作品。但在大厦将倾之时,这种争斗就变成了大家争抢着拆下最后几根承重柱,好给自己搭个小窝棚。
就在TVB内外交困,几乎要被时代的浪潮吞没时,一个戏剧性的人物登场了。2021年,曾志伟,这个我们熟悉了几十年的“奖门人”,突然宣布重返TVB,担任副总经理。更令人咋舌的是,仅仅八个月后,他就坐上了总经理的宝座,全面执掌节目内容。这晋升速度,比坐火箭还快,被网友戏称为“TVB升职最快的总经理”。这背后,其实是资本的意志。在曾志伟回归前夕,TVB的最大股东、华人文化集团的董事长黎瑞刚,罕见地接受采访,公开炮轰TVB:“完全迷失了方向……内部山头林立,老化严重,必须改革!”大老板发话了,底下的人就得动起来。曾志伟这把“利剑”,就是资本方递过来的,专门用来砍掉那些盘根错节的老藤。可问题来了,这位“国王”的归来,真的是为了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王国吗?还是……为了了结一桩长达十年的个人恩怨?
在一次老友聚会上,向来心直口快的陈百祥,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,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:“他(曾志伟)进去就是想炒掉余咏珊嘛!”一句话,揭开了这场权力更迭背后,最劲爆、也最私人的动机。曾志伟和余咏珊的恩怨,要追溯到很多年前。余咏珊曾是曾志伟的下属,甚至公开称他为“师傅”。但后来,在TVB大股东更迭之际,余咏珊被“空降”到综艺部,成了手握大权的总监。有了老板撑腰,这位昔日的“徒弟”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。她不仅裁掉了大批TVB的老员工,还把手伸向了曾志伟的“命根子”——她先是把曾志伟主持了近二十年的王牌综艺《奖门人》给停了,接着又把曾志伟倾注了大量心血的港姐竞选,从万众期待的现场直播改成了索然无味的录播。这每一刀,都精准地砍在了曾志伟的心坎上。两人彻底决裂,甚至在一次婚宴上,曾志伟借着酒劲,当众指着余咏珊破口大骂。这种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”的复仇叙事,总能精准地戳中大众的爽点。因为它满足了我们内心深处对“快意恩仇”这种最朴素的正义感的期待。看着一个曾经被“背叛”和“羞辱”的人,卧薪尝胆,最终以王者的姿态归来,手刃仇敌,这剧情,可比任何一部电视剧都来得刺激。这并不代表支持复仇,而是这种故事结构本身就符合人性中对因果报应、善恶有报的朴素认知。它提供了一种情绪上的宣泄,让人觉得世界终究是公平的。
曾志伟的“复仇”成功了。在他上任后不久,余咏珊和她的丈夫何哲图(时任星梦娱乐CEO)黯然离开了TVB。但故事到这里,并没有画上句号。余咏珊转身就加盟了竞争对手香港开电视(HOY TV),摇身一变成了TVB的直接敌人。她利用自己的人脉,挖走了不少TVB的艺人和幕后,制作的节目直接和TVB打对台。一场TVB的内部矛盾,就这样演变成了整个香港电视圈的外部战争。而赢得了战争的曾志伟,则开始带领TVB走上了一条全新的求生之路。他推动公司全面拥抱内地互联网,让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明星放下身段,走进直播间,用蹩脚的普通话喊着“3、2、1,上链接!”。同时,他积极与内地平台合作,2023年那部火遍全网的《新闻女王》,就是他主导下的成功案例。讽刺的是,《新闻女王》讲的恰恰是办公室政治,这似乎是TVB最熟悉、也最擅长的领域。这场惊天动地的人事地震,究竟是为TVB清除了发展的绊脚石,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?还是说,这仅仅是换了一批人,继续玩着同样权力的游戏?没人知道答案。
当办公室政治的精彩程度远远超过了它制作的电视剧时,一个时代,或许真的要落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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